“怎么一根硬骨头都没有。”冲田总司甩开刀上的鲜血，“真是无用。”
长安城内临着皇城的一面已经没有了声息，那些街保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而那些作为杀手锏的步枪被随意的丢在墙角，本来应该给进攻提供精确火力的街保们没有想到冲田总司杀进来将他们屠戮一空。
冲田总司仔细的把刀在长麾上擦亮，然后收回刀鞘站在窗口。
一般尸体的解决方案都是就地掩埋，己方可能会略微处理一下，但城内厚实的地板砖让大自然毫无用武之地，背尸人是处理不完的，如果放置不管疫病会造成更多的尸体，哪怕处理了也不一定能够解决疫病的问题。
太过血腥的杀戮以至于无趣，冲田摇了摇头，这种既没有美感也没有乐趣的杀戮，真是无聊的紧。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武内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出来的是该隐斯特的血骑兵而非守卫的新军，就说明了新军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不可信任了。事实上新军这个怪胎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同时被新贵族、旧贵族、军方、魔皇来回控制，除了军方由于战败的大审判几乎全数尽没，其余势力都曾试图染指或者已然成功。
这样的一支队伍，如何能服从一个长官？各种后勤内部的交锋让这支队伍看上去很美，而落后的概念让这支队伍大部分时间是在矿坑度过，也由于上家的不同而有着不同侧重的装备，例如受控于皇家的就有一批朝阳支援的来复枪和霰弹。
那么失去了军队的弹压，皇位就像一个可口的美味，唯一的问题就是谁勤王，是该隐斯特、朝阳露西亚，亦或者哪个外藩亲王，或者……她本源寺？
冲田总司用刀柄敲了敲自己脑袋，把这些复杂的念头隐去，身为刀的她无需思虑太多，只要在合适的时候被挥舞就好了，她看着皇宫的大火冲天，妖艳的火焰舞动着，这酒红色的火却意外的让她想起了一个一头红发的小家伙，在她也没有察觉的瞬间，嘴角微微的上翘。
而魔皇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虽然打退了暴民，但是她也失去了一切。诚然失败会失去一切，但惨胜也不意味着保护了自己的地位，本来被寄予厚望用来对抗朝阳的新军，却被自己以往不屑一顾的血骑兵击溃，而她再也没有机会组织这么一支军队了。
“我，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啊。”她痛哭着跪在了地上，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怒气冲冲的扯住了武内崇的衣领。
“为什么！你不是说火枪兵面对骑兵有绝对优势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武内崇无奈的说，“我只是说在训练有素的阵型组织下，骑兵冲击线列步兵很难讨到好处，而交换比怎么打都不会亏。”
看着魔皇疑惑的面容，武内崇叹了口气说：“线列步兵太便宜了，从装备到培养，你只需要让他们学会一些相对于以前任何兵种而言都简单的训练，就可以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而弹丸的制作比起弓箭而言简单了无数倍，在有机器的帮助下枪制造起来耗时远比长弓短的多，原材料也方便无数倍。而刺刀的发明让他们对骑兵有一定威慑的同时也可以应对冷兵器的攻击。”
“但他们也不便宜啊，无论是肉食还是枪或者弹药，我的国库都耗光了！”
“那是因为跨时代的兵种也要跨时代的后备力量啊，地表国家之强绝非区区一把枪或者一个战术可以描述的，乃是一整个时代的进步，从工业到制度的全面进步才能造成的啊，无论您以后再造出多少新军，没有这些的配合它仍然和以前的部队没有区别。”
“你的意思是说，我错了？”魔皇放开武内崇，迷茫的走向皇宫前，“为什么不把皇位给哥哥们呢？为什么要召我回来呢？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啊！”
魔皇回过头看着武内崇问道：“我不开明吗？”
“十分开明，无论开放外交还是派遣学生，或者开办工厂之类都没有阻碍。”
“我残暴吗？”
“不，您非但没有屠戮旧贵族讨好地表人，反而护住他们在长安城居住。”
“我优柔寡断吗？”
“无论是强制制止复兴会还是斩草除根，您都表现出了果断和睿智。”
“可是，”魔皇颤抖着指着宫外的尸体，“这是为什么啊！我每天都勤于政务，也从不铺张浪费，吃食都绝不会比长安城内哪个旧贵族好，我广开言路却无人应答，我兴办新学却少有学子报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武内崇沉默了，她怜悯的看了魔皇一眼，走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为什么啊！我的丈夫也死了，儿子也死了，坐上了该死的皇位，眼睁睁的看着国家也死了，想要恢复荣光，却把最后的力量也耗死了，为什么不让那些暴民进来，把我杀了算了，让我也死了吧！”
“威廉明娜，这不是你的错。”武内崇抱住魔皇低声说道，“是这个时代错了。”
威廉明娜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在武内崇怀中哭泣，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嘶哑的问道：“武内，你会像在朝阳那样一直做我的后盾吗？”
“一直会的，我保证。”武内崇说着，拿出手帕替威廉明娜擦了擦脸，“魔皇不会也不需要哭泣，那是魔皇敌人该拥有的。”
“你说得对。”威廉明娜擦干了眼泪，魔皇说：“那么爱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召集本源寺的人过来补充防守吧，然后招待一下该隐斯特和旧贵族还有大使他们，看一看该隐斯特是不是真的打算造反。”武内崇声音变得有些发寒，“如果他们明明白白的说出要造反，我想大使恐怕也没有推脱的理由了。”
“可那是血骑兵，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该隐斯特家族的。”
“他们会选择做瞎子的，只要您手上还有支持您的力量，他们就绝不会下场，除非哪天您答应了朝阳的联姻或者露西亚的改制，亦或者像我说的，明明白白的表示出反抗，他们的面子可比人命重要多了。”
“那我现在就通告，会不会显示出我的虚弱？”
“所以我会让本源寺着装前来，还请陛下放开对本源寺火器的禁令。”武内崇微微一躬身，“我会让您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军队。”
“如你所愿。”魔皇闭上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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